“人肉开盒”并没有消失。据澎湃新闻报道,在网络上存在一个专门从事“开盒”的群体和圈层,它吸引了一群未成年人的追随,并在内部形成不同的派系和山头。他们不仅随意“开盒”他人,在内部也可能因为矛盾而相互“开盒”。这场“人肉开盒”混战,导致了数千人的个人信息泄露,其中不少是未成年人。“战火”最终从线上蔓延到了线下,伤害波及一个个家庭。
“开盒”是一个行业黑话,即利用黑客软件,盗取个人及家人所有信息,以揭露、批评等名义恶意公开他人姓名、身份证号、手机号码、家庭住址、工作单位、个人照片、社交账号等个人隐私信息,煽动网民攻击谩骂。近年来,对于“开盒挂人”现象,媒体的关注报道,相关部门的打击治理,都在跟进。但从这次媒体所揭露的“开盒”圈层内部的运行状况看,对该现象的蔓延程度及其危害性,显然仍不可低估。
未成年人心智不成熟,容易被煽动,尤其是在虚拟环境和群体狂欢的掩盖下,对自己的行为往往缺乏应有的判断力。同时,“开盒”成为一种“报复”工具,可能也满足了一些未成年人“快意恩仇”的冲动。此外,一些未成年人习惯投身“组织”来填补精神空缺、错误地形成一些“以暴制暴”“将开盒当做个人能力象征”的价值观,也可能与教育上的某种缺失有关。不过,当如此多未成年人主动或被动地卷入这个圈层,沦为“开盒”网络暴力犯罪的一环,应该反思的并不仅仅是青少年的教育问题。
应该看到,“开盒挂人”的本质,实际是“人肉搜索”的升级版。而这种行为得以轻易达成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,违规获取个人信息还是太简单了。有圈内人就指出,“人肉开盒”靠“内鬼”(如协警、户籍公安、通讯公司和快递公司内部员工等)泄露,也有通过攻击政府网站接口,或者翻墙,利用相关软件获取个人信息。这说明,非法泄露以及违规获取个人信息的门槛过低,给“人肉开盒”的盛行打开了方便之门。因此,加大对这类网络暴力行为的纠偏,决不容回避筑牢个人信息保护堤坝这一关键问题。掌握大量个人信息的部门、平台、企业等,在个人信息保护上的责任都应该进一步压实。否则,当个人信息依然能够被轻易窃取,即便没有“人肉开盒”,也可能衍生出其他的恶行。
还要注意的一个问题是,“开盒挂人”虽然主要发生在网上,但不应该仅将之视为是一个网络秩序问题。像这次报道就发现,这些圈子内部的争斗也迁移到线下,甚至出现跨省蹲守、砸门等行为,有的还与“饭圈”等联系在一起。那么,在相应的治理打击和追责上,也应该有更多的新思路形成合力。像一些受害者即便报案后,也最终不了了之,这显然助长了一些参与者的侥幸心理。可以说,对这样一种新型的社会“公害”,在治理和纠偏上,应该加快创新方式方法,争取更多的主动性。
“开盒挂人”走向圈层化,内部又发育为不同的帮派、山头,这显示了其巨大的“生命力”,以及“繁殖”、蔓延的速度,提醒着治理的紧迫性。要有效遏制这种势头,需要所有相关方的共同努力。应该看到,这样一种社会“亚文化”的涌现,也是种种社会现实的一面镜子,个人信息保护、未成年人关爱和教育、网络空间治理等,都能从中找到尚待提升的短板。因而,不能指望对这一现象的治理能够一蹴而就。但越是具有复杂性,越是需要尽早正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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